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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十三年的故事(八)

略久没更,今天就撒点儿糖吧!!!!!

可能正文里景琰出场次数最多的一章(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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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不一会儿蔺晨推门出来,白衣上沾了些刺目的血迹。 

黎纲眼角一跳,忙问:“怎么样了?”一边伸长了脖子朝房内张望,却什么都看不到。 

蔺晨招了药童拿些吃食来,看了一眼黎纲,疲惫地“唔”了一声。然后不等黎纲发问,又拿着吃食便回了房里去。 

黎纲就这样麻木的在房门外等了一天,直至夕阳西下,暮色四合,长廊纷纷亮起烛灯,一个药童忍不住道:“黎大侠,要不先回房歇下吧。” 

黎纲沉默地摇摇头,又有人从房内匆匆推门出来,依然是蔺少阁主。 


他把好几张写满药草名的药方递给门口守着的两位药童,语气急促地嘱咐了抓药煎药事宜,药童们分别领了药方,拔腿就跑。 

吩咐完的蔺晨一抬头,对上黎纲的目光。 

“他的毒已经基本拔去。”蔺晨说,“不必守着,回去歇息吧。” 

黎纲岿然不动,问:“那你们呢?” 

“呃,”蔺晨顿了顿,说:“我们暂时还要再守一会儿。” 

黎纲:“为什么?少帅到底怎么了?” 

蔺晨看着黎纲片刻,才神色复杂地说:“长苏……他的心脉很弱,几乎无法察觉。” 




贞平二十三年冬,琅琊阁连番新进了些十分罕见的药草,被秘密分批送往琅琊阁内院。若被有心人拦截了,也只能得出琅琊阁里有重要的人伤势颇重,命不久矣,用的都是续命的名贵药材。 


贞平二十三年腊月,七皇子萧景琰殿下抵达金陵,面圣后皇上震怒,当朝治其“擅离职守”“无礼顶撞”等罪名,杖责五十,禁足思过。 

同日,琅琊阁主亲自替梅长苏进行最后的拔毒,四位江湖名医联手仍旧持续了足有近七个时辰。拔毒结束后的三天,梅长苏的心率曾一度难以察觉。 
拔毒一周后,蔺老阁主终于确认梅长苏已经度过了最为凶险的时期,可谓有惊无险。 


贞平二十四年元月,蔺晨与黎纲化名离开琅琊阁,前往江左廊州。梅长苏仍旧昏迷未醒,不过性命已经无碍。 


贞平二十四年年二月,江左双刹帮帮主伤愈不久,副帮主便跟着遇刺,帮众纷纷把矛头指向江左第二大帮九刀派,更是几乎坐实三个月前帮主遇刺的刺客出身。然而九刀派却一口咬定此事不过是双刹帮帮主在清除异己,却散布谣言指使无知帮众对付九刀派,居心叵测。江左的双刹帮与九刀派联盟自此破裂。 


贞平二十四年三月,天气逐渐回暖,琅琊阁内院梅花沿着长廊开了一片。一日蔺老阁主给昏迷中的梅长苏施完针,收针时无意中看到梅长苏的手指动了动。 

“梅长苏……?”老阁主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静默半晌,老阁主叹了口气,心道大概看错了罢。然而就在他起身离开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气音。 

老阁主又惊又喜,忙俯下身去听。 

“景琰……” 




梅长苏只觉得自己在黑暗中奔跑了许久,好像有一生一世那么久,才终于跑进了一团温暖的阳光里。 

那一瞬间彷佛又回到了那个静谧的夏日正午,林府院子里,刚练完武的小林殊气喘吁吁地跑到树荫下晋阳长公主身前。枯燥的蝉鸣声一浪盖过一浪,清凉的微风佛过树梢,让地上的点点光斑都晃动了起来。 

“娘亲,今天是进宫的日子吗?”小林殊努力仰起头问。 

晋阳长公主敲了敲小林殊的脑袋,哭笑不得道:“怎么?又想进宫去了?昨个儿不是才进宫里玩了一天吗?” 

小林殊手里高举一个小玩意儿,欢快道:“我答应了祁王兄和景琰兄给他们看我用草编的蝈蝈!娘亲你看!” 

晋阳长公主无奈应了,佯装板起脸训道:“那你可不得再弄坏宫里头的东西了!昨个你和景琰玩闹的时候踢碎了祁王府那御赐屏风,你走了之后景琰那傻孩子还一口咬定是他干的。幸好我还没走,免了景琰的一顿罚。我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你这小顽猴的祸!” 

小林殊嬉皮笑脸道:“娘亲我错啦!我这就去给祁王兄道歉!可是若要道歉,你得让我得进宫去不是。” 

晋阳:“……是是是,走吧。备矫,进宫。”



日头悄悄落了下去一些,时间仿佛被拉得无限长。那天天色阔远,秋雁南飞,林府落了一地金黄。 

少年身型的萧景琰一下马车便快步走入林府,也不用通传,来到林殊居室门口径自推门而入:“小殊!你的伤好些了吗?诶,祁王兄也在。” 

“能有什么事!”个头快赶上景琰的林殊手上缠了渗着血迹的布条,却仍旧活蹦乱跳的,站在祁王殿下身边端详架子上一张近半人高的大弓,招呼道:“景琰,你来了正好!快帮我看看这张弓如何?” 

少年人总是这般血气方刚的。祁王笑着拍了拍二人,道了一句“我去寻你父”便离开了。 

萧景琰来到在林殊身边接过那张弓,赞叹一声,林殊十分满意。于是萧景琰把弓挂回去,拉过林殊受伤的手,不由分说撩起衣袖看个仔细。 

“小殊,此次出征,是我太轻敌了,害你受了伤。”萧景琰说。 

林殊抽了抽手,见萧景琰不放,也就随他了,一哂道:“哎,说什么呢,这里头没你什么事。将军嘛,总得受个伤,不然都不好意思说我带过兵。” 

“可是……”萧景琰一脸认真的说,“我看不得你受伤。”

 

林殊怔住了。 

兴许是靠得太近了,或者还有些别的什么情愫混在里头,彼此都清晰感觉到了对方炽热的气息,就像看不见的蒸腾雾气在身周交融在了一起。 

这种感觉很舒适,很美好,一如窗外秋日午后的阳光。 



后来,萧景琰终于立了属于自己的靖王府。 

那天萧景琰与林殊进宫朝太皇太后请安,接近傍晚时太奶奶要歇息了,二人告退后便勾肩搭背朝新府邸走去。萧景琰兴奋地向林殊介绍府里的格局摆设林林总总,林殊看到那演武场简直羡慕不已,尚武的二人忍不住连番比试,结果萧景琰都落败于林殊。 

萧景琰一气之下便把林殊往房里拖,林殊还嬉皮笑脸刺激他:“你立了府又怎样!我很快就要拥有一个营了!名字我都想好了,叫赤羽营,羡慕吧!” 

然后二人便在房里头赤手空拳扭打了起来,不出意外双双倒在地上滚作一团。萧景琰不堪其扰,压着林殊在他耳边狠狠道:“你闭嘴。” 

耳根却突然红了。 

林殊的心“咚咚”跳了起来,那一刻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徒然升起。他转过头来看着景琰,眼里似乎有什么星芒在跳跃。 

萧景琰一怔,莫名不敢对上那清澈得过分的眼瞳,连忙移开目光,不自在地和林殊拉开了一点距离,膝盖微微屈着。 


林殊静静看着他强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神却渐渐黯了下去。 

山有木兮木有枝…… 

临近傍晚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了一地的温暖,房中新木干爽的味道便这么深深印刻在林殊的脑海里,随同那个人一起,被放在了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上。 




又是一年夏末,夕阳西下,霓凰与他们告别,随父回了云南。 

北境大渝来犯,东海叶将军病故,于是皇上便任命七皇子殿下前往东海练兵。萧景琰在朝堂上领了御旨,一下朝便往林府的方向走去。正好在门口遇上得了消息匆匆往外走的林殊,双双撞在一起。 

萧景琰扶住林殊,飞快道:“我时间不多了,过些天就要动身前往东海。你呢?你是不是要去北境了?” 

林殊点点头:“嗯。” 

萧景琰皱了眉,担忧道:“可是赤焰去年才被削剩七万人,大渝足有二十万大军!” 

林殊却随意地说:“不必忧心,此次赤焰精兵倾巢而出,还有父帅亲自坐镇,以少胜多的实力还是有的。倒是你啊,东海的水军你又不熟悉,说不得那边将领都不愿听你的,都欺负你,哈哈哈。” 

萧景琰笑骂道:“你就看低我吧。总之,一切务必小心。” 

林殊点头,也不回话,只是看着他笑。 

夕阳下的影子被拉得无限长,萧景琰耳根有点发红,不自在地别过头,很快又忍不住把目光移回他身上,欲言又止,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二人回了房内小聚,林殊拍开了一坛酒。 

那天日头渐渐落了下去,乌云飘来,又下起了雨。林殊就突然收了笑容,灌了杯酒,目光看向庭院里被风雨打落的枝桠,轻声说:“待这次出征回来,我可能就要成亲了。” 

萧景琰当即顿在那里,怔愣了半晌,慢慢移开目光,微垂着头,没有接话。 

林殊却仿佛想要说服谁一般,又强调说:“景琰,你是皇子,我是将军。我们终归要各自成亲的。” 


细碎小雨淅淅沥沥拍打在窗棂,清清冷冷,一如懵懂年少时的雨声。 

萧景琰看着林殊,鼓足勇气似的,张张口,声线嘶哑道:“小殊,我想,待这次出征归来,我们……” 


“景琰,你已经十九岁了。”林殊飞快打断了他,“也该,纳个妃了。” 

皇上有赐婚的意愿,你......知道吗。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数点雨声风约住,朦胧澹月云来去。林殊手里抱着酒坛子,醉醺醺地说:“但是景琰,我就是,有点舍不得。你知道吗,放不下……舍不得。” 


只是当时已惘然。 



贞平二十四年,三月末,梅长苏终于醒了。他睁开眼的时候只是怔怔的看着窗外落了一地的梅花,一点水痕划过眼角,落入缠了满脸的布条里。 

阴晴交替,四季更迭,从正午到雨夜,在昏迷时的梦里,仿佛又重新经历了一次与景琰一起那漫长又短暂的十数载光阴,心里头好像被狠狠挖去了一块,空落落的。 

那些未来得及诉诸于口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守在一旁的药童揉揉眼,见榻上缠满布条、只露个眼鼻唇的梅长苏的的确确是睁开眼了,并不是自己的错觉,欢呼一声,高兴道:“梅先生您真的醒了!我这就去请阁主过来!” 

药童往后退了两步方看到他眼角那点几乎不可觉察的泪痕,连忙凑上前躬身问:“先生怎么了,您还好吗?” 

“没事。”梅长苏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他顿了顿,药童立刻端来一碗清水。 

有传言道人之将死,才会完整看到过去的一生。或许,自己真的从鬼门关里走过了一遭吧。

“可能就是……有点疼。”梅长苏说。 



——此话倒也不假,此时比较当时梅岭的一身大大小小伤口,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兴许是睡了太久,又内息全失,身子由内而外的虚弱,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抬起来。 



那一天,老阁主带来了一个消息。 

“靖王于三个月前摆脱了我的人,抵达金陵。”老阁主说,“他是单独面圣的,谈话无从得知。不过当天他就被暴怒的皇上赶出了宫,获杖责五十,禁足思过。他负一身杖伤在宫外雪里跪了足足一夜,回府就病倒了。” 

梅长苏被褥下的手随着老阁主的话一点点握成了拳,声音喑哑道:“……还活着就好。后来呢?” 

老阁主:“两天前,他被发配到北疆,领镇北将军一职,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梅长苏长长吁了一口气。 

虽然这个军衔给得相当讽刺,而且驻北军那里气候恶劣,生活艰苦,但最惊险的时期,终究还是过去了。 



梅长苏就这样睡睡醒醒、昏昏沉沉了半个多月,窗外春花全都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绿郁葱葱。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可是梅长苏的房内,却仍旧十二时辰不间断燃着两盆火炉。 

身子还是会时不时地发冷。 

清醒的时候他会继续整理来自金陵的消息。距离梅岭事发已过去四个月,庙堂彻底经历了一番血洗,太子倒了,正一品大将军倒了,最大受益人也该浮出来了。 

可是说来也奇怪,这几个月里,除了驸马谢玉在反叛、退敌立了大功而被封候,还有陆陆续续的一些小将领以及文官的提拔之外,竟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变化。 

可是出事前谢玉官职还很小,即便他是主谋之一,他背后也一定还有人在指使。而那个人,虽然目的尚未明确,但他一定要么官职是朝廷顶梁柱的存在,要么就和皇帝走得很近,或者二者皆有。 

东宫还空着,皇上似乎完全没有要重新立储的意思。所以目前看来,却也只能继续等了,等这个人自行露出马脚。 



贞平二十四年四月,江左的纷争愈演愈烈。黎纲与蔺晨终于百忙之中逮到机会秘密离开江左,回了琅琊山。他们除了带回江左最新动向外,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林殊最敬爱的老师,一代鸿儒黎崇老先生,在被贬离京、抱病四个月后,与世长辞。 

——而那天,正好是梅长苏拆去脸上绷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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