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中,可能来不及回复私信和留言,抱歉QAQ

 

一个十三年的故事(七)

我发现其实我写的是十二年,现在改标题还来得及吗[doge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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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少帅,有没有可能……皇上实际并无此意,不过是受人蒙蔽?” 

黎纲问完便觉得荒诞,自嘲地摇了摇头:“皇上若是心存一丝疑虑,便不会如此狠绝。只要把大帅召回去,便真相大白了。” 

梅长苏点点头,把写过的纸都扔火盆里烧了。 

黎纲明白他不愿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于是他问:“少帅,接下来打算如何?如今你还活着,是回朝上奏,还天下一个真相吗?属下愿拼尽性命护少帅周全。” 

梅长苏目光阴沉,嘴角微微勾起划出一道难以言说的弧度,比划道:“现在回去,十个你也阻止不了一杯御赐毒酒。就地诛杀赤焰全军、赐死祁王的这些个诏令你道是谁写的?只要达到了目的,中间的牺牲都不重要了。天子永远是对的,你明白么?” 

黎纲一拳重重砸在地上,咬牙道:“那总不能……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冤死的都是、都是一并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啊!” 

梅长苏静了,提起的笔又放了下去,目光飘向黎纲身后的窗户,一手不自觉地揉搓衣角。

半晌他收回目光,轻叹一声,写道:“从今天起隐姓埋名,在江湖上谋个小差事,娶妻生子。不要让任何人见到你的赤焰手环,亦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还活着,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就此平静过上一辈子罢。好好活着,你的命,都是弟兄们给你拼来的。” 

黎纲听到最后一句眼眶瞬间就红了,刚想反驳,抬头那一瞬间无意中见到梅长苏假装不在意的外表下阴沉狠绝的表情时,却突然意识到什么,“扑通”一声跪伏了下去:“少帅万万不可冒险!” 


梅长苏愣了一下,揉搓衣角的手指也停了动作,似乎完全没料到黎纲这一举措。

黎纲痛声道:“少帅!属下侥幸捡了这一条命,若无法替七万冤死的弟兄们报仇,又有何脸面见昔日同袍?若就此苟且偷生甚至不能护少帅周全,又有何颜面见九泉之下的大帅?” 


梅长苏闻言神情严肃了起来,写道:“若要复仇,你面对的将是朝中一手遮天的重臣,还有当今皇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你可明白?” 

黎纲铿锵道:“属下明白。” 

梅长苏又写道:“你宁愿放弃平静安逸的生活,也要选择这用性命来堵这毫无希望的荆棘之路?” 

黎纲发誓道:“少帅既愿为弟兄雪冤,属下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我愿毕生追随少帅,即便上刀山、下火海,也无以为惧。” 


梅长苏面色沉静,看进黎纲的眼里,缓缓点头,说:“嗯。” 

二人接着又交换了些当时在梅岭时的信息,交谈完毕黎纲躬身退下,被门外药童带往他休息的房间。



黎纲离去后,梅长苏的窗户一声轻响,蔺晨从窗外轻松翻了进来,嘴里叼了个草根往梅长苏面前随意一坐,悠悠道:“哟,你前几日不还笃定地说把这人给我么,怎么又改口让他走了?还把谋生方式都想好了,你也真是替手下操心啊。” 

梅长苏摇摇头,目光看向方才写过还未来得及烧的纸,缓缓比划道:“他不会走的。” 

蔺晨一听,来了兴致:“噢?愿闻其详。” 

梅长苏却不愿多说,只是比划:“就算他选择离开,不论是你还是我,都不会放他走出琅琊山一步。” 

蔺晨脸上笑容渐渐扩大,作出一个夸张的恍然大悟的表情。

被允许自由出入琅琊阁内院,可以轻易获得琅琊阁核心的秘密,还知道……林殊,叛将林燮之子,并没有死,就藏匿在琅琊阁未曾向外公开过的地方。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就能从这儿离开?

梅长苏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不再说话,兀自端了火烛点燃榻前的安神香。 


他把案几上凌乱的纸叠好,写道:“他不会走的,我了解我的每一个手下。”

——然后把所有的纸都丢进了火盆。



*** 

第二天清晨梅长苏破天荒没有练剑,而是去鸽房等一只来自金陵的鸽子。 

在半月前梅长苏可以开始下床走动的时候,老阁主便逐渐移交了不少眼线全权给他处理,其中就包括了金陵的部分眼线。

如今他手头上的鸽子数也小有规模了。


一盏茶后那只鸽子飞到,梅长苏取下字条打开看了一会儿,又叠好放到琅琊阁内院的信息阁密室内。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大亮,于是他按照与蔺晨的约定走到琅琊阁观景台处坐下。

一旁的药童恭敬端来两个食盒:“梅先生,少阁主说他一会儿到。”


内院观景台建于琅琊山巅,视野辽阔,从这里可以看见下方不远处的琅琊阁门庭。那里尽是过来问消息或取消息的人,形形色色,络绎不绝。 

然而今日那里却有些过于热闹,江湖客们吵吵嚷嚷,面带惊慌,有的甚至兵器都亮了出来。 琅琊主阁内“唰唰唰”轻功飞出三十多人,其中有近二十人往山下跑去,另有十几人门神般杵在琅琊主阁门前,维持门口秩序。


蔺晨到了,落座后药童替他斟上一杯清茶,蔺晨接过来抿了一口,随意朝下方看了一眼。

梅长苏问:“又有人上山来挑事了?” 

蔺晨随意答道:“可不是么。这次似乎是那江陵派事件余孽。没想到他们也是沉得住气,蛰伏了近两年才终于找上门来,我都快把他们忘了。” 

两年前江陵派欲颠覆武林的密谋败露,自己被灭了满门不说,还一并牵连一众明面上君子作风的另几个帮派,纷纷沦落成为江湖中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据传那密谋的消息就是琅琊阁卖出去的,当时受牵连的有些个人听了便气急败坏地要寻仇。

梅长苏笑道:“这我在信息阁里头读到过,密谋暴露那一日正值武林盟会,是以直接改变了江湖的格局。不过说来,这消息真的是琅琊阁卖出去的吗?” 

虽然梅长苏僵硬的舌根未曾缓解,但这些天相处下来,蔺晨竟也能从梅长苏发音的细微差别里理解个七七八八,纸笔都不需要了。 


半山腰处打斗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琅琊阁内又轻功飞出近十个灰衣人往山下冲去。

 

蔺晨摆摆手:“这重要吗?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来寻琅琊阁不快的人多了去了。行了不说这个,你明日一早就开始拔毒,到时候也不知何时能醒过来,我们先来说说正事罢。金陵有新消息吗?” 


半山腰下的密林间渐渐出现了一些来袭的黑衣人的身影,却纷纷被琅琊阁的灰衣人不知用什么法子,一个照面便不敌倒下。 


“嗯,我放信息阁里头了。”梅长苏比划说,“金陵又斩了一批人,走了一批人。最后剩下的,倒有一群顽强的庙堂蛀虫。” 

蔺晨毫无意外:“不愧是当今圣上的作风。江左那边呢?你有什么新消息么?”

梅长苏顿了顿,往一旁铺开一张绘制江左十四周的地图,图上清晰标注不同势力的分布与各势力间的牵连,道:“我在这图上作的标注都整理自琅琊阁的信息,你看看还有没有补充的。” 

蔺晨目光惊叹之色一闪而过,只见图上大部分区域都用朱红色标注了双刹帮的双刀、其盟友九刀派和其他一些帮派的符号,唯有廊州靠汾江处有一点墨色,上注“江左盟”。 

局势很不利。

蔺晨取过笔沾了墨,在廊州里临近江左盟的地方勾画了一个客栈道:“这里也被我换进去了自己人。” 

梅长苏点头,见半山腰上的打斗声渐渐低了下去,来袭的黑衣人溃败逃离,先前站在一旁的琅琊阁灰衣人瞬间尽数没入林子里尾随而去。


梅长苏收回目光,淡淡地说:“如今声称与琅琊阁势不两立的双刹帮高手云集,在江湖上声望越来越高,才有这些人频频上山挑事。” 

蔺晨深表同意,感慨道:“江湖哪个帮派没几个仇家,想要我琅琊阁从江湖上永远消失的多着呢,但这个双刹帮实在太闹心,自己势力起来了,就以为我琅琊阁不敢动他了。” 

梅长苏笑道:“不过是靠着打倒琅琊阁的名号聚集势力罢了。要不是如此,这个帮派又如何能区区几年发展得这么快?但如此便好办,如今双刹帮帮主遇刺,重伤未醒,想必那帮内的二把手已经开始揽权,其他几个势力较大一些的如天海门和九刀派,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抢江左第一的位置的,只需煽动一二,便能搅弄出一滩浑水。” 

和琅琊阁有仇的帮派太多了,只是先前碍于琅琊阁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然而一旦有一个略有实力的帮派站起来直面琅琊阁的时候,其号召力就能轻而易举地把琅琊阁的仇家们在很短的时间内聚集起来。

蔺晨放下筷子,道:“正是。我此行前去江左正有如此打算。”

 

药童上前收了食盒,梅长苏朝药童看了一眼,药童领命,躬身离去。不一会儿药童又回来了,身后跟着黎纲。 

药童退到一旁,黎纲退后半步,单膝跪地行礼:“见过少帅。” 

梅长苏颔首,黎纲这才站起来,朝蔺晨拱拱手。 

梅长苏朝黎纲比划道:“这位是琅琊阁蔺少阁主。”然后他起身朝药童示意,药童立刻从一旁武器架子上端过两把剑来,正是梅长苏和黎纲各自的佩剑。 


梅长苏取过这两把剑,手一抛便把黎纲的那把扔了过去。然后他走到观景台空地上,一拱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黎纲接过佩剑,来到空地前,当即明白少帅这是要当着少阁主的面试他的功夫。 


梅长苏也不废话,脚下轻点,一跃而起先发制人。剑光去势如虹,从空中一切而下,剑锋呼啸直取黎纲面门。黎纲堪堪闪过,回手格挡,身型沉稳的接过梅长苏越来越快的剑招,乍一看仿佛十分被动,却一直不落下风。

蔺晨眼睛一亮,大呼:“好!”


二人你来我往了足有半盏茶,黎纲终于不敌梅长苏,拱手认输。

药童上前收了剑,三人落座,蔺晨开门见山道:“长苏肯定还没告诉过你吧,他明早就要接受拔毒治疗,过程十分凶险。假如他能醒过来,将恢复常人音容,代价是体弱多病,武功尽废。” 

黎纲看向梅长苏,大惊失色:“武功尽废?还有醒不过来的可能?” 

梅长苏沉默不语。 

蔺晨接着说:“你别急,这个是你家少帅自己的决定,我可管不了。毕竟这是恢复常人音容的唯一办法,只是要削皮挫骨……” 

“什么?!”黎纲当即跳了起来,接到梅长苏警告的眼神,才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如此凶险,若是熬不过去,便再也醒不过来了。”蔺晨直接无视了梅长苏对着他皱眉轻微摇头的动作,饶有兴趣打量着黎纲的脸色,“所以这次他喊你过来,是为了告诉你在他昏迷不醒的日子里,他的一些打算。” 

“我会陪在少帅身边。”黎纲快速说。 

“哎,你别急啊!”蔺晨怪叫道,“万一他不想呢!”


说话间梅长苏在一旁铺开纸,提笔写道:不日与少阁主一道前去江左,遇上任何事必须知会少阁主。待我痊愈后,会到江左与你二人会面。 


黎纲看完,只好应道:“是!” 

竟毫无异议。

梅长苏点点头,比划了几下,黎纲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

蔺晨无奈地在一旁说:“长苏的意思是,以后莫要喊他少帅了。世界上已经没有林殊这个人了,只有梅长苏。” 

黎纲张张嘴,呆滞道:“是。”


待黎纲退下后,蔺晨“啧啧”了几声,评论道:“这人功夫确实不错,大有用处。只是说来,我早有听闻赤焰军纪十分严格,今天亲眼见识一番,果真如此。方才若换作我一定会提出异议,没料到他什么都没问,甚至连我们去做什么都不知道便直接应了。” 

梅长苏一脸理所应当道:“战场瞬息万变,主帅军令一出,若个个都来提出质疑,这仗就不用打了,直接认输罢。 ”

蔺晨点头:“是这么个道理。所以我不适合参军,这辈子也不会去参军。” 


***

入夜,黎纲不住回想少阁主白天说的那句“不知还能否醒来”,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晚膳也不吃了,直接找了送食盒的药童道:“我要见少……呃,梅长苏。” 

药童颔首,引他穿过几道长廊,到得梅长苏门前却见另一药童恭敬道:“梅先生并不在房内,未曾知会几时回来,这位客人还请稍等。” 

黎纲只好坐立难安地杵在梅长苏门口,过不多久他忍不住问药童:“我可以四处走走吗?” 

药童颔首:“请便。”

 


于是黎纲瞬间“咻”地跳上房梁,然后似乎意识到此举不妥,又连忙准备跳下去回到长廊里头。可是就在他转身的一瞬,不经意瞥到后山那处密林,鬼使神差便觉得,少帅一定在那里。 

他循着记忆朝后山密林中走去,一炷香后,他终于找到那个掩藏在林中的石碑。 

有一个人影正在石碑前的空地上肆意起跃翻转,剑光在月光下连成一片。 


黎纲一怔,不敢上前打扰梅长苏,压低了气息,躲在空地边上的一棵树下。 

这些天天气回暖,傍晚时才下过一场雨。雨后的天空乌云尽去,一道银河横贯天际。 

夜幕下,梅长苏在石碑前把“林氏剑法”最后一次完整施展出来,从第一式开始,迅捷刚硬的剑招带动滚滚沙尘,金戈铁马,气吞山河。

到最后一式漫天剑影勾织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杀伐之气,恍若当年一身戎装烈马长枪的少帅一骑当先,身后赤焰精兵面对强敌无所畏惧,怒吼着如同一把大梁最锋利的尖刃,全阵冲锋刺入敌营。 

最后万道剑光归一,梅长苏收了剑,站在碑前静立良久。 


黎纲震撼得无以言说,突然感觉肩上被人压了一下,一惊之下回头一看,却是那蔺少阁主。 

蔺晨还是那般白衣飘飘的样子,此时却一扫平日吊儿郎当的神色,对黎纲轻轻摇了摇头,深色复杂地看向梅长苏。 


石碑前的地上积了些小水洼,一阵微风拂过,映着月色荡起一片涟漪。 

梅长苏上前一步,轻轻把佩剑横放在石碑下,像是一个告别仪式,缓慢而郑重的。

随后他起身退回原位,跪伏下去。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地上水洼倒映出天际璀璨繁星,闪烁着交映着。远远站在树下的黎纲与蔺晨看不见梅长苏的神色,只看到埋了佩剑的他月下跪伏在赤焰石碑前孤寂的背影,坚韧地背负起七万冤魂。 




***

翌日天色未亮,琅琊阁内院便已一片灯火通明。蔺晨和老阁主还有那“活人不医”年轻郎中都聚集在梅长苏房内;还有一个头发灰白、留有胡子的大夫,老阁主朝梅长苏介绍道:“这位是宴大夫,乃我琅琊阁客座大夫,在此协同我替你拔毒。” 

梅长苏朝他行礼,宴大夫随意回礼。 


之后四个大夫开始铺开行医器架与各色药材,架起好几面铜镜,点燃一屋子的火烛。黎纲匆忙跑过来的时候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忙问:“各位大夫有什么在下可以帮的?”

话音刚落的瞬间,他就被蔺晨轰了出去,房门“砰”地一声在他面前关上。 

黎纲:“……” 

他一脸焦灼地环顾四周,几番想推门进去,最后还是强压下心中焦虑与几位药童一道站在门外。 


屋里头十分安静,只有细细嗦嗦的大夫之间的交谈声。天边渐渐开始泛起鱼肚白,黎纲在门前来回踱了两圈,忍不住问药童:“他们开始了吗?” 

药童恭敬道:“回黎大侠,该还没有。” 


屋内,几面铜镜的反光下亮堂如白昼。老阁主取出一枚漆黑药丸,道:“服下这枚后,你的意识与痛觉将会逐渐麻痹,适当减轻挫骨削皮时的痛苦。但是为防止过激,我必须锁住你四肢,还望你谅解。今日金陵的信鸽,我便替你接了。” 

梅长苏毫无异义,服下药后躺在床上任由两位年轻大夫用铁链束住四肢,就像最初自己抵抗火寒毒发时那般。 

老阁主独自出去接了只信鸽,展开字条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轻轻放近袖子里。他朝门外头的黎纲点点头,复又沉默地转身回了屋里。 


字条只有区区六个字:靖王已回金陵。 

老阁主看了看榻上的梅长苏,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过了半个时辰,太阳终于跳了出来,天边一瞬间霞光万道,透过树梢给琅琊山上每一处都晕染胭脂红。 

可惜门外的黎纲已无暇顾及这旭日初升的美景,因为他听到屋内传出了第一声压抑的呜咽。 

黎纲整个人抖了一下,说不出的惶恐和心疼蔓延全身。


虽然黎纲只是个小小的十夫长,很少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少帅;可是在他的记忆里,每一次的接触,少帅总是那般自信满满、深色飞扬,即便受再重的伤也不会吭一声,有时甚至不顾自己身上不住往外流的血,反过来对部下道:“不过区区箭伤,不足为道。男儿当为国战死边野,马革裹尸而还!” 


房内又传来含混而压抑的一声痛苦呻吟。 

“怎么是这个声音?”黎纲察觉不对,眉头一皱,连忙质问一旁的药童。 

药童不明所以,想了想回道:“大约是为避免梅先生不慎咬舌,嘴里塞了棉布。” 


黎纲脑中想象一下,只恨不得自己去替少帅去受那些罪。 

少帅才……才十七岁呐。 


屋外日头渐升,地上积雪全化了,湿润泥土上冒了几株花苗,叶尖上的露水在烈日照灼下缓缓蒸发。

房里断断续续的声音却渐渐小了下去,直到若不可闻。 

来回踱步的黎纲心下一跳,瞬间顿住了脚步,急道:“怎么没声了?” 

在当头的太阳下冷汗竟冒了全身。 


药童回道:“……黎大侠莫要着急,该只是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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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了少帅这么久,感觉差不多该撒点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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